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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月深处的灯光_感悟人生_!

发表时间:2015/04/15 00:00:00  来源:原创  作者:admin  浏览次数:654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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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颍河的西岸,是我们的小村子。依稀记忆中,低矮的瓦房,浓密的树木,碧绿的庄稼地,纵横交错,蜿蜒曲折的乡间泥土路。这就是那个小时候生活过的,及其寻常的小村落。
  土娃哥就住在村子的东头。土坯混石墙,脊瓦顶的三间房子,玉米杆围墙圈着的院子,临着路。“娃子大哥,又下地去啦,煤油灯拧灭啦?。”有二十出头的小年青,明明要喊土娃大叔的,却非要这样和他打趣逗乐。“回家吃奶去,你娘喊你呢!”土娃哥通常嘴里蹦出这句话,算是一种反击。其实,土娃哥是个50多岁的老光棍,在村里和我们家族一样辈分长。我喊他“土娃哥”,很多人却要叫他“老叔或者大爷”的。据说,他一个人过日子很是抠门的,不到晚上天黑透,从来不点煤油灯,点上了灯芯总是才冒个头,而自己就在豆粒大小的灯光中忙碌着。难怪,辈分比他低的愣头小伙见面就喜欢和他胡乱搭茬取乐。印象中,土娃哥天生大脾气,热心肠,是个见多识广的剃头匠和好庄稼把式。
  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都很喜欢他。因为挤到他家剃头(理发)时,他讲的什么“诸葛亮借东风”、“武松打虎”、“穆桂英大破天门阵”、“岳母刺字”这些故事,好听吸引人。脑海中,常浮现这样的画面:一个破旧的圆筒铁皮罐头盒,盖子上有个圆孔,一根很短的,筷子粗细白铁皮灯芯管子插到圆孔里,油乎乎的布条灯芯点燃着——那是吊在梁上的自制煤油灯。在昏黄的灯影下,土娃哥斜眯缝左眼,剃头推子前后上下翻飞,头发屑簌簌落地,耳朵旁,喷溅着他的唾沫星和声音:“‘诸葛亮微微一笑,挥挥手中的鹅毛扇大声说……”在土娃哥的家中,在寒冷的冬夜里,我们一边剃头,一边听他讲评书故事,心中充满了暖意。“娃子哥哟,仔细了一辈子,咋弄的,还不换个玻璃油灯呀?”记得有一次理发,我们队里的生产队长,我的堂哥大林这样问土娃哥。“嗨,不是想多攒些粮食,老了,还真要当五保户哩……”“哦——,嗨!”大林哥拍拍自己的脑袋,“应该的,应该的!”他俩的对话,我听得稀里糊涂的,不知是什么意思。晚上回家,带着迷惑,鹦鹉学舌一样,说了自己听到的对话。母亲叹口气说:“这个老顽童,心还没老呀。”随即,母亲解释起来。土娃哥给村里人剃头,不收钱,到春节前每家每户舀一瓢面或者粮食给他,算是剃头的报酬。他至今没有成家,老想着找个伴,所以省吃俭用的。“为啥他就一个人过……”“年轻时太穷了,现在年龄过了呗。”我听了母亲的话,是似懂非懂。心里却一直在嘀咕,土娃哥是个好人呀,咋没有女的喜欢他……
  过了一段日子,土娃哥来到我们家,他要让在县城邮电局工作的父亲帮忙,捎带买回一盏玻璃的煤油灯,再找些旧报纸。在父亲诧异的目光中,他两只手使劲搓着,显得有些不好意思:“别人介绍的,来家里相亲,是外县的……”“啊,好吧。”父亲听明白了,爽快地地答应了,“应该换新灯,把家里收拾一下。”
  没过多久,土娃哥家里就有了一个玻璃质地的,十分好看的煤油灯:葫芦形状,细腰大肚。顶端是蛤蟆嘴灯头,铮亮的灯头张开着,一侧是调灯芯的旋钮,上面是玻璃罩。晚上,崭新的玻璃煤油灯点燃了,散发出桔红色的,灿烂的光芒。“真是好灯!”到土娃哥家剃头的大人们,没有一个不发出这样的赞叹。我在一边听了,心里奇怪,咦,这个灯没有啥特别的地方啊。大伙怎么都说它好呢?
  土娃哥家新煤油灯有了,里屋的墙也用报纸装裱的干净整洁起来。天黑了,在满屋飘忽不定,幽暗发黄的煤油灯灯影中,还经常看见他忙里偷闲,在编织高粱席子。一捆捆的高粱杆堆放在堂屋中,他先用明晃晃的三棱刮刀,把一根根的高粱杆劈成三半;然后,戴着破手套的左手抓握起一根,右手攥着锋利无比的夹刀,“刺啦刺啦”把内瓤刮掉去净,只留下薄薄的篾子。他半跪在地上,手忙脚乱地干着,篾条来回穿梭移动,忽高忽低,提,穿,插,压,弯,折,反复往来,让人看得眼花缭乱……
  没过多久,土娃哥家的屋顶糊棚,床上的旧席子都扔了,换成了新编的高粱席子。一时间,他的屋中就如同看戏一样,进进出出的大人小孩更多了。
  可是,村里人盛传的土娃哥要相亲讨媳妇的事,并没有发生。有人说,早就黄了,也有人说,要等到来年一春了。
  就在这时,大概是在冬天,邻村竖起了电线杆,通了电。我们都跑去看,大家伙特别感兴趣的就是,人家屋里都挂着的电灯泡。只要一拉开关上的尼龙细线,灯泡就马上亮了,太阳光一样煞白,耀眼夺目,却没有让人讨厌的,满屋飘飞的煤油灯灰儿。真神奇啊!
  “咱们村马上也通电!”大林哥在会上说。村里炸开了锅,有兴奋提劲说用电方便就是好的,也有说电老虎挺厉害会电死人的。
  第二天,大林哥开始领人挖坑栽电线杆。没想到,竟然有人出来阻拦。村里人都感到意外,不让挖坑的居然是土娃哥!他那天一反常态,像是变了个人,脸红脖子粗的:“坑在家门前,诸事不吉利。电线杆竖立在门口,电线从上面过,万一中电咋办?”“线路是设计好的,安全可靠呀。”大林哥慌忙带着变电站的技术员赶来解释。可是土娃哥就是不听,还说出一个有鼻子有眼的案例:某某地方的某人,扛着锄头下地干活,刚出门走到电线下,就被打倒在地了。技术员听了,哭笑不得,“只要不碰住裸露的电线,从电线杆下面过没事的。”听了技术员和大林哥的解释,土娃哥还是半信半疑,他说:“中,明天咱去,你俩背个锄头试试,让我看看。”
  几经周折,村里终于通电了。晚上,小村子灯火通明,热闹非凡。
  全村人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,那个晚上,村里会出了一件大事!
  半夜,村东头突然失火了,烈焰如蛇,红光似血,烧红了半边天际,黑暗的夜幕中充斥弥漫着呛人的浓烟焦木味。全村人都被惊动了,急促的脚步声,喊叫声,叮叮咣咣的胶盆铁桶相撞声,混成一团,乱成了一锅粥。
  天快亮的时候,一切慢慢恢复了平静。全村的老老少少,男男女女都听说了一条消息,也都始终无法面对一条现实——土娃哥家失火了,他的家,他所有的家当,包括他自己,被烧成了一片废墟焦土!
  村里人陷入莫大的恐慌和疑惑中,议论着,猜测着,打探着……
  警车鸣着警笛,风驰电掣般飞来,停靠在村子东头,公安局的民警刚走下车,“哗——”地一声,村里的人像潮水一样涌了上去……
  过了些日子,人们获得了这样一条权威的消息:土娃哥家的火灾,不是别人蓄意纵火,而是他家的煤油灯打翻了,引起了火灾。
  还有小道消息说,他屋里竟然还有酒瓶子。
  还有人证实说,他家当晚还点着煤油灯,灯泡根本就没有亮。
  村里人都十分的纳闷和不理解:土娃哥平时不喝酒呀,咋会有酒瓶子?他家那天晚上明明通电了,咋还会点煤油灯?
  悄然回首,三十多年前我生活的小村庄,许许多多的往事,在记忆的屏幕上,早已变得模糊泛黄起来。而只有那岁月深处的灯光和灯影下发生的故事,却让我难以忘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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